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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7章
他看向才剛站起身的付驚鴻,不陰不陽道:“要說這謝大人行動不便,他不行禮也就罷了,本王瞧着付公子這腿腳可不像是有什麼問題的,你一個升鬥草民,無半點兒功名在身,見了堂堂戶部尚書也不知道下跪行禮?”
沈建清這番話委實歹毒。
雖然以付驚鴻和謝今朝此時的身份而論,讓付驚鴻行禮不是說不過去,但世人向來不患寡而患不均。
本來一直平分春色的兩個人,又都才華橫溢,心高氣傲,再見面的時候一個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向另一個下跪,别說他們在世人的眼裡原本就有龃龉,即便是生死之交,面對這種情況又有幾個人心裡能平衡?
又有多少本來志同道合的兄弟,是因為身份不對等,彼此差距越來越大而最終分道揚镳的?
如果付驚鴻和謝今朝之間本來就有龃龉,那就讓他們之間的龃龉更深。
如果他們明修棧道,暗度陳倉,那也要讓他們從此芥蒂橫生,無論是誰看見誰,心裡都覺得堵得慌。
謝今朝好看的眉微微擰起,那雙向來溫柔的眼睛也變得冷冽。
他如今的確是脾氣好,可也不是說真沒脾氣了,要看什麼事。
沈建清這點兒龌龊心思,他哪能看不出來。
謝今朝以手掩唇,淡淡道:“王爺——”
“王爺說的是。”
付驚鴻輕笑了一聲,十分自然的接過謝今朝的話頭:“倉促之間,竟然沒顧上向謝大人行禮,實在失禮。”
說完,他幹脆利落的轉過身,竟真的對着謝今朝跪下了。
而後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溫聲道:“大人安好”
。
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笑言——
“欠我的酒何時還?”
尾音上揚,語氣太輕佻。
仿佛他們此刻并非身處宮門前。
而是江上同泛舟,共飲花間一壺酒。
沈建清以小人之心度世人,哪知世上竟有真君子。
方才的顧慮蕩然無存,如果不是場合不對,謝今朝險些笑出聲來。
其實七年前,付驚鴻也曾半跪替他整衣衫。
今日與七年前又有何不同?
無非是多了一群無關緊要,今日不熟、往後也不會多熟的旁觀者。
他們的話是過耳風。
他們的不屑嘲諷是霧和煙。
早晚會散。
與他何幹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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